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俗话说，人活着要有自知之明。
从那日花四娘便深刻的意识到，与面前二人的差距，明知如此，又怎会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的和对方硬刚呢？
更何况，对方说话虽然直接粗暴，但她又不眼瞎，看得出他是真心报答，且态度诚恳，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倨傲。
只是话又说回来，她真心不想要什么报答。
如果是那日之前，她或许会多想一些，毕竟她不是一个人，她还有一个团的人要养活，可在经历了那日，亲眼看到连当地的知府都为其所用，且态度恭敬有度，什么想法也没有了。
不只是她，其他人也亦是如此。
即便后来谢如玉摆下筵席喝酒赔不是，表明只是误会一场，误会解除，此事便也算是过去了，但过去是一回事，认清楚处境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所有，哪怕谢如玉和姬寒莳再如何的坚持，花四娘也坚持着自己的决定。
谢如玉又不傻，花四娘的诸多心思虽然掩饰的极好，但一来二去，她多少也看出了些，便也不再坚持，叹了口气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。”
冲花四娘笑了笑，谢如玉便拉着姬寒莳出来了。
刚出来就看到孙班头不知何时过来等在门口。
他看到谢如玉和姬寒莳出来眼睛一亮，“见过少爷夫人。”
“你有何事？”
“小的是奉周大人之命前来汇报刚才的案子，以及请杂耍团的团长前去县衙了解一下情况。”
闻言，谢如玉挑了挑眉，“弄清楚了？他们是人贩子？”
孙班头肃了脸点点头，“是，经过查证，他们的确是外来的人贩子，知晓佛诞日的盛况，便想着浑水摸鱼，今日是他们来了建安城之后第一次动手，没想到出师不利，一下子便被人撞破了。”
“那他们以前是不是经常干这种事？”
“夫人英明。”
谢如玉看向姬寒莳：“要不深究一下，看看他们在今日之前都拐了多少人，能找到一个救出一个是一个。”
姬寒莳没有意见，交代甲二负责处理此事。
许是门口的动静不小，没多会儿花四娘便从里面出来了，看到孙班头有些讶异。后者便将来意说明了一下，请她去县衙了解一下情况。
花四娘应了下来，跟团里的人说了声，便随孙班头去县衙。
谢如玉和姬寒莳则回了客栈。
回到客栈后，谢如玉便拉着姬寒莳去了书房，要来了他的笔墨，伏案写写画画。
姬寒莳立在一旁为她磨墨，也不打扰。
一开始他不知谢如玉写什么，直到她写了一半，才有所感。
果不其然。
大约写了半个时辰左右，谢如玉才停下，吹干了墨迹，拿给姬寒莳看。
“刚才在小院我观察了下，花团长的团人多，老少更是占了一大部分，而拥有劳动能力的却是少之又少，靠着卖艺他们应该只能赚个温饱。”
喝了口姬寒莳倒给她的茶水，谢如玉接着道：“而且我发现，团里的大多数人的衣裳都打了补丁，有些很旧了，有的身体好像还不是很好，在门口墙角处有些药物残渣，应该是有人在喝药。”
“花团长虽坚持不要报答，但团里的情况我们也看到了，且她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，又被我们误会一场，于情于理，我们都不能视而不见，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。”
“所以我想着，针对团里的情况，我们尽可能的帮一帮，这上面我写的东西，你派人帮着采购回来，再请两个大夫过去，给每个人都把把脉，做个检查，有病治病，没病也好安心。”
末了，谢如玉问姬寒莳：“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“你想的很周到，东西列举的也很全面。”顿了顿，姬寒莳看向她，“那你可有想过，我们做这些，也只能帮得了一时？”
谢如玉搓了把脸，“怎么没有想到，最好的解决法子，还是让他们有个稳定的收入，而不是饥一顿饱一顿，只是我看得出，他们都是爱好自由之人，说实话，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。”
看着她苦恼的小脸，姬寒莳心下一软，俯身在她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亲，道：“暂时先按照你列举的物品置办，至于其他的，我再想想。”
“你能想到彻底的解决方法？”
姬寒莳笑了下，“你总得先让我想吧。”
谢如玉乐了，“那行，你想，你慢慢想，我去把采购单子安排下去。”
从他手里拿过单子，谢如玉便出去安排了。
没多会儿回来后，便扒着姬寒莳问他想的怎么样了，有没有什么好的头绪？
对她的急切有些无奈，姬寒莳摊了摊手，“暂时还没想起来。”
谢如玉一僵，撇了撇嘴，“我还以为你那么聪明，肯定很快就会想到法子，啧啧，原来也不过如此啊。”
姬寒莳凉凉的瞥了她一眼，“激将法没用。”
谢如玉：“……”
姬寒莳轻叹了口气，拉着她到自己的腿上坐下，大手覆在她的后背上，一下又一下的轻轻的拍着。
温情而又带着明显安抚的动作，很快便让谢如玉平静下来了。
她整个人像只餍足的猫儿，乖顺的趴在姬寒莳的肩膀上，轻声说：“看得出，花四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，她团里的人对她都很是敬重，还有今日，她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那些人是人贩子，可见过去见得多了，而且，功德珠是她送来的，虽说是受人所托，但说句难听的，她若是不给我们，也无可厚非。”
“可她最后给我们送过来了，而且听团里的人说，她一直让人找我们，可见她是个很有心的人，所以，我们尽我们所能的为他们做点什么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姬寒莳在她耳边轻喃，“你放心，此事我记下了，在我们离开建安城回京之前，我会想出一个妥善之法。”
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紧了紧，谢如玉埋首于他的颈项间，闷闷的恩了声。
姬寒莳侧首用下颌碰了碰她的额头，是以安抚，让她宽心。
……